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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病总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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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种风症不过痛、痒、麻、烂、肿、惫之类,一百八道方药皆排毒、杀虫、补血、壮元、理气之剂。诸贤秘论,各擅门墙,自古圣贤遇病立方议论参详各据一理,疠风多种所由不一。且如北人刚勇而地高燥,南人风气柔弱而地卑湿,闽广多有岚瘴虫毒之气,江淮常受海水寒冰之伤,海岛风涛,山溪妖魅贻害无穷。丹溪专攻外感,理气清阳,利于南方;东垣端理内伤,导痰去湿,利于北方;孙真人、王好古、许旌阳、抱朴子等,或以杀虫排毒,或专补血壮元,或惟调气清神,各有大意,而制方无不验然。诸家各有秘旨,后人若能辨症用之,自有效验,须博览各家之术,约而选之,定合符节。如得一方便夸能治,必无皆验之理。且如五龙丸有斩关夺帅之功,千年药有起死回生之妙,瘫烂败绝者非东华玉髓不能复其原,斑烂舛错者舍冯夷琼浆乌能扫其迹。若合其宜如弩发机,若违妄用如水浇石。
黄龙丸,即水煮黄香丸,能治三十六种大风危症。乌龙丸治风症内热痰火上攻,并周身乖癞燥痒作痛。白龙丸,又名捕龙丸,治上半身痛风极凶者。花龙丸又名浑元丹,治腰半以下腿膝大痛者。赤龙丸即一粒金丹,治痛风遍身抽掣日夜叫号者。千年药乃祖师邋遢张真人遗下平分家产方,又曰灵宝千年大药,治三十六种大风,十四般大疠,无所不效。东华玉髓乃大风子油膏,治烂风疮秽者。冯夷琼浆,又名推云酒,治五色疙瘩云颜麻木者,若对症用之无不奏效,若乱投妄用则不见功。
必须脉药相配,诊视相参,对症施治,随手获功,执方胶固,弥紊何灵?
凡有一般症候,自有一般脉色。辨诊不同,古有形诊、声诊、色诊、脉诊之条。欲观其形而诊验吉凶,如头为清明之府,若倾视则神将夺矣;背为胸臆之府,若胸曲肩垂则气将坏矣;腰为肾之府,若转摇不能则神将竭矣;骨为髓之府,若不能久立、行动振掉则骨将败矣;筋络为血之帅,若挛曲不舒则血将枯矣。此为望形之诊也。欲听其音声而诊验吉凶,如语先轻后重、高厉有力则外感有余也;若语先重后轻沉困无力,内伤不足也。此为闻声之诊也。
欲观其色而诊吉凶,如青者欲如苍璧、不欲如蓝,如翠羽者生,如草滋者死;黄、者欲如罗裹雄黄不欲如黄土,如蟹腹者生,如枳实者死;赤者欲如绵裹朱砂、不欲如赭,如鸡冠者生,如衄血者死;白者欲如鹅羽、不欲如盐,如豕膏者生,如枯骨者死;黑者欲如重漆、不欲如地苍如鸟羽者生,如煤炱者死。此为颧色之诊也。《脉经》云∶疠脉阳浮弦(关上也),阴实大(关下也),两寸浮而紧或浮而洪,浮缓者易治,洪大而数或沉实者难治。脉若沉者病反在上,浮者病反在下,皆不治。此为切脉至而诊吉凶也。故曰阴阳配偶,方脉参详,此理通彻则药对症,何忧治而不愈哉?若执一死方以治诸症,非惟无益,反害于人。
然导痰去湿,如苍术、白术、南星、半夏、贝母、皂荚、茯苓、阿胶、浓朴、元明粉、栝蒌仁、胡黄连、青礞石、银柴胡之类。
湿而膨胀痰结者非浓朴不消,元明粉止可为丸服,不宜入汤液。湿痰成块者阿胶专主为末服之,若水煎服则臭而无功。皂荚打痰从大孔出甚速,银柴胡治肺热之神药,疠风声浊痰臭者必用之,止入丸散,不入汤液。若骨蒸寒热者,一见胡黄连即愈,亦不入煎剂,煎则无功矣。
利气清阳,如沉檀、麝脑、乳没、木香、缩砂、豆蔻、益智、远志、升麻、犀角、珍珠、丹砂、牛黄、柴胡之类。
气闭则阳微,气结则血匿,诸香皆能开导幽微隐僻之郁。通达关窍气滞,非提不起,必须升麻、柴胡之属。牛黄珠粉等件香剂能消气聚之块,止宜丸散不入汤液者,以火炒水煎则味愈苦,令人呕吐哕 ,况有诸香不宜见火之说。
病以风名,皆由风湿寒暑之感,若不发散邪气,何能消溶?羌活之,类皆不可缺,苦参最杀风疠之虫、疮癣皮肉之虫立死,服之五脏蛲虫立去,必用药也。补血生津液,如当归、元参、红花、茜草根、紫草、血竭、鹿茸、夏枯、草桑、螵蛸、原蚕蛾、生地黄之类。
元参去五脏之游火、摄血归元,红花去死血,生新血为治风必用。戴元礼云∶夏枯草为血虚所宜,桑螵蛸之补阳填精比于人参,有霄壤之功。晚蚕蛾有再生精髓之捷,血竭乃去积瘀血作痛之卒徒,故多用之。
荡涤积滞,如代赭、皂荚、雷丸、蜂蜜、人牙、千金子、人中黄之类。
油腻脂胶之积淤肠胃,非皂荚不去。代赭石名血师,专排血积淤凝,善活血不使挛曲。雷丸去积杀虫,止可用于男子,妇人服之必胀闷腹痛、发昏,甚则颠呆,痰涎涌塞。
故男子用雷丸,妇人用皂荚。
劫杀蛲虫,如锡灰、黄芽、雄黄、鹤虱、 实、鹅翎灰之类。
黄芽粪中蛆也,于四月内未食茄子之前收者方好,以浓茶卤养淘炙香,方无油泛,专祛虫积。鹅翎灰最杀风疮中蚀虫,若皮内疮疥虫,非此不除。麻瘠瘫痪、如菖蒲、天麻、萆 、防己、秦艽、 、胡麻、香蛇、漏芦、石斛、苍耳草、白蒺藜之类。
血枯必痛,血凝必麻,须用补血逐血之剂,故萆 之补阳,菖蒲之升阳 草乃风病元气亏乏之圣药,非止瘫痪者用之。
筋挛肢软,如苡仁、牛膝、杜仲、续断、狗脊、萎蕤、白生蛇、仙灵脾之类。
风注四肢,非萎蕤不能上下左右搜逐又能消烁诸般毒物。阳痿筋挛,非仙灵脾不能兴起,乃大补元阳之药,实救本之妙药也。
爱食瓜果者须倍麝香,耽嗜面檗者必求枳 ,曾服汞粉,定用铅磁。若进毒药,急行和解,参 之性不及升柴,此特大略,博而约之。
治风之法,先散寒邪,次攻虫毒,次调元气,次养阴血,待风散虫死,血足气清之候,再拔疮秽,舒其筋而伸其挛,滋生毛发则病愈不发,补益之药终身服之不可止,乃不刊之秘论也。若欲速不分次序,则随得随失,变驳反掌,非惟无益,必反害之。如升麻能使浊气从右而上散,柴胡能合清气从左而上达,参 惟能助气而反附阳邪以损阴血,风癞以养血清阳为要,故参 不及升柴之提散调达,开导肌表也,麝香能消诸瓜果之毒发渴者,乃瓜果之积用之即消。枳 即金钩树子,能祛酒毒,好酒之人宜服之。黑铅磁石花椒专收轻粉水银之毒,恐庸医暗投,故宜服之以免发毒。此用药之大略也。
近世专用大风子为良方,不知此药性猛大热,有燥痰劫血之迅力,制炼不精则病未愈而先失明矣。
大风子即海松子,又名丢子,因其专能治风而名也,生于东海日出燥炎之地,故性大热,能直入肌骨杀虫祛湿,夷人称为丢子,当果食之以治百病,盖海岛之俗食生物者腹多蛲虫之毒,服此以荡涤之,如闽广人食槟榔以御风瘴也,其肉上白膜最能损目,其油最能败血,如生食之伤人脏腑,其性怕酱,见酱物即消之无用,故服此者必忌酱。若得麻腐与之同服则功愈胜,须专门用之,制度有法则功胜于诸药,若无传授而道听妄用,非惟无功反生他害。丹溪云∶大风子有燥热之毒,能败血动痰,损人之目,信不诬矣。且据富翁陈善长患风年久,求予先君治之先君思善长耽于酒色,日不间断必难治,固辞不药。善长密贿予家老奴,盗传制大风子之法,善长根据法制度三年,共食大风子肉七十余斤,其病脱去,绝无他患。一日持礼币至予家,谓先君曰,昔年求治力辞何也?先君甚赧颜,浓谢老奴而去,始知盗方之弊,想风病损目难归咎于大风子,盖世之不食大风子而瞽者甚多,后人不可泥于纸上之语。
始以汤药宣畅,次以膏酒灌融,丸散调护,王道之常。
风癞之药,煎剂奇方最能速效,逐散风邪,通畅脉络,无留毒之患。第恐荡败脾胃,故不宜久服。一见病势稍缓即进丸散以浓脾胃,其 、苦参、苍耳、八宝、归术、丁公藤等膏捷于却病补养,但恐传授无修炼之法,其药酒虽人喜服切不可施于初病之时,且风疾初起,病尚点滴块瘰,未曾散漫若即用药酒追排气血,领毒遍透脉络,则遍身皆病难治矣。须待病愈之后,防其再发,宜药酒使药力钻透肢体,把截毫窍,基固神坚,邪毒不能再犯也其脑麝、牛黄、金石、香料不入汤液,又忌见火,惟和丸散,服之功力合宜而顺。故治风者先须汤液,次用丸膏,愈后方进药酒,为治法之序。
世有妄徒盗习火劫蒸烧之术,愚人争赴残害,深可痛也。夫风病根于脏腑,既发于外,其势已减,何又煨逼使毒瓦斯复入,假火为祸暂虽少爽,祸不旋踵。
风癞之病秽积毒先伤脏腑,延注筋骨,譬如寇入驱出,即祸减,追上为上何故又加蒸熨劫之,复令毒瓦斯回伏肤腠、潜入肌脉,假火郁之势,流蠹既开之孔窍,仍伤脏腑耶?且人身毫发孔窍,一见火气,百孔皆开,何气不入,旧邪未息,新邪又入,初则毒瓦斯御,火暂离肌表必然皮毛颜色顿改,骨节酸折,疑是愈而爽快,愚人喜以为美,非吉兆也,乃新旧邪毒入钻之,故为加病之渐耳。夫病患血气已弱,再犯火毒,则气愈败、血更衰、津枯骨燥,若至二七日外火熨,湿热之气在内寻注经络,充蠹脏腑,必使皮肉坚硬而酸痛,瘦弱无力,精乏目暗,肢软足蹩步涩,再不避风寒、戒酒色,必至腐烂失明矣。宜速解救,以免大害。且风虫因内热而生,复得火湿,愈加滋蔓,仍伤髓液,至一百二十日后,其火郁湿热之气流遍周身,病势反凶于旧,急宜用解药扫拔祸根,多有气血衰弱者随蒸而毙,人犹不畏何哉?若未曾服药,便用蒸熨,则驱毒瓦斯深入骨髓,淆荡血液,若已服药既攻毒瓦斯欲散,乌再复邀郁聚?初治行之使毒瓦斯胜于正气祸又旋踵,后治行之使毒瓦斯入于新元,祸仍僭乱,急则急危,缓则缓害,戒之!戒之!故丹溪云∶必先杀其虫,泻其火,然后生。盖凉血祛风、通滞、降阳升阴,虽治法颇多,大都不外乎此。夫丹溪云尚如此,后人何可用蒸烧之劫而害理殃人乎?
点刺锋镰惨楚,何益针灸、熏洗、缓泄还宜。
凡风疠所起之处每难全愈,欲其全愈必追毒并归于此,然后以药点之使烂而可迹熄根灭也。若病未愈不可周身涂点,其点药之性热过于火毒过于亢,若点遍身则热毒围攻,焉能当之?又每有妄徒以针刺破皮肉,用醋墨涂之使烂,妄言拦阻病势,不知病根铸于肠胃,年深发见于肌表,先从髓液透出,岂可于皮外刺烂而能阻之乎?空受痛苦而结痂痕疙瘩使形丑貌陋,其病反加,未见毫厘效验。其或湿痒酸麻、肿块皮肉胀大、血死渍实者,可以锋镰败泄。如紫云、白癜、血癣等症,可以小艾炷团围灸之,使艾火引毒渐泄,虽疼痛一时亦能提散毒瓦斯。若干风痹燥之症,气血尚且不足,乌可又行锋刺,愈加耗竭。肌肤之间全凭血液转使,筋枯力乏,手足不能运用,其皮肤麻痹者,乃血液亏损之故。内频服药,外频熏洗,内外应施,引其经络之间新血充足气脉,渐渐荣活而愈矣。切不可骤用点刺、锋镰,炎威惨酷,剥害肤体。况风癞非一时可愈者,总不如令其服药,缓缓奏功为上。且风癞之人气血必衰,治风癞之药无非克伐,迅剂治之将半即宜用补剂扶其根本,不可伐尽气血,致津液干枯,形神憔悴而损遐龄,用药尚然,岂可妄下针镰霸道之毒手以速其死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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